杂乱！
调查没有线索导致警员监视记录内容单薄，为显得自身工作认真且态度端正，于是记录事无巨细。
说好听一些是专业性强，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
戳破窗户纸则是表面功夫，形式主义。
看破却难说什么，本身记录就要求不能放过细节，警员何错之有？
导致池砚舟现在面临的资料庞杂，他废寝忘食深陷其中，一日不曾用餐夜里同样不选择休息。
挑灯夜战！
那芷琪站在一旁不敢说是红袖添香，却也保证沏茶倒水没有停歇，可你说池砚舟看这些资料的意义是什么，她一时半会说不清楚。
资料最早是盛怀安审核的，因王豪调查直接汇报盛怀安，池砚舟难以知晓。
只是后来交接任务的时候，王豪是原原本本告知池砚舟，包括先前的调查记录。
按理说池砚舟早就看过这些资料，认为是毫无用处的废话，为何如今又要认真翻阅。
不解。
池砚舟此刻当然不会给那芷琪解释，而是认真查看资料，整整一宿未眠。
杨顺结束夜班工作回来时，都被那芷琪拦在屋外。
“股长还没醒？”杨顺见状问道。
“一夜未眠。”
“这是？”
“查看跟踪监视资料整整一夜，现在刚到尾声，你进去怕是多有打扰。”
对于那芷琪拦住自己杨顺认为没有问题，只是好奇问道：“股长怎么又对调查资料有兴趣了？”
“这我不太清楚。”
就在两人一头雾水之际，池砚舟在房间内说道：“进来。”
两人一同走进房间之中，看到铺满桌面的资料已经重新整理好，不等他们两人说话，池砚舟便对杨顺问道：“你还能继续负责工作吗？”
“属下不累。”杨顺急忙回答。
“那你白天再顶一下，我要回厅内和科长汇报情况。”
“莫非是有发现？”那芷琪忍不住问道。
池砚舟昨夜什么都没有做，就是翻看此前的资料记录，难不成真的有发现。
杨顺同样充满好奇的看着池砚舟。
“确实有些眉目，找科长商议一下。”
得到肯定回答杨顺兴奋说道：“股长您忙，属下一点都不累，三天三夜不睡都行。”
“用不着你玩命，下午回来换班。”
“是。”
那芷琪脸色同样惊喜，池砚舟是如何发现问题，她现在尚且一头雾水。
可股长能力强，她干着才有心劲。
回警察厅途中那芷琪也有询问，池砚舟并未立刻解答，言要等与盛怀安商议后再说。
毕竟此刻发现还未印证，不敢确保就一定正确，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抵达警察厅特务科后，池砚舟直奔盛怀安办公室而去，立于门前喊道：“报告。”
“进来。”
“科长，属下针对监视张二黑一事有所发现，但目前还无法确保是否正确，想要请科长帮忙分析一下。”
有发现？
盛怀安因这件事情在十合瑛太和住田晴斗面前抬不起头，此前开会商议时还被专门提及。
没成想池砚舟现在有了发现。
说是请他帮忙分析。
分析什么？
盛怀安压根就没有深入参与，池砚舟才是亲自负责的人，说帮忙分析只是好听的言辞罢了。
于是盛怀安说道：“有何发现？”
“张二黑身居在难民区，本身在冰城是没有正经工作的，一直是打零工讨生活，这对难民区的人而言很正常。
我们此前调查时，甚至觉得张二黑隐藏的非常好，为了潜伏工作不惜打零工生存，状态真实。”
听池砚舟提起这件事情盛怀安确实也了解，毕竟王豪最开始的调查资料，都是送到他这里来的。
“你从这方面有所发现吗？”盛怀安问道，他觉得池砚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件事情。
“属下原本针对跟踪调查一事，一直没有眉目，昨夜突然想起来此前看过的资料，觉得张二黑打零工的地方，总是相似的出现。”
“相似出现倒也正常，毕竟会让难民区的人打零工的地方，本就不多。”
“科长说的是，但张二黑是很有规律的。”
“规律？”
“属下将从最开始调查张二黑到昨日为之，他所有打零工的地方全部整理出来，这是日期和地点。”
池砚舟将自己整理的日期和地点，呈给盛怀安。
盛怀安拿起来一看，立马就明白过来说道：“循环？”
“没错，五日一个循环。
若张二黑是普通人，我们可以说这个规律是巧合，但张二黑是军统的情报人员，那么这个规律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二字，可以解释的。”
盛怀安若有所思说道：“也就是说，情报其实就是在打零工的时候传递，所以我们很难发现。”
“属下目前也是如此认为。”
规律！
正如池砚舟所言，张二黑的身份是军统的情报工作人员，打零工发现规律必然与情报工作有关。
“如此看来军统是将情报根据循环日期，提前放置在张二黑打零工的地方。
然后由张二黑在工作时拿走，工作过程中随手拿走什么东西，负责监视的人员确实难以察觉。”
池砚舟顺势说道：“属下的想法是，根据循环的日期，我们提前将张二黑打零工的地方布控起来，看会不会有可疑的人员前去放情报。
甚至我们可以将每一个在张二黑抵达之前，进入过场地的人员动线全部记录。
然后再根据张二黑抵达工作地点之后的动线，去看与谁是吻合的，我们就可以找到给张二黑送情报的人。”
池砚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，这确实是很不错的办法，毕竟你还不想打草惊蛇。
甚至在盛怀安看来，这一切是可控的。
因为他们能利用‘青峰’来判断‘破军’什么时候送情报，便可得知张二黑何时取情报。
能精准的提前布控观察每一个前来的人，再利用张二黑的动线找到这个人，从而就可以找到军统的其他成员。
顺理成章。
此前会议盛怀安还在因此事抬不起头，可现在看来特务科的调查进度，要超过别的方向。
这是好消息。
至于打零工有规律一事，王豪、杨顺当时都没有注意，全部都觉得是军统的手段巧妙。
且打零工的选择就那么几处，张二黑又需要果腹，每日都忙忙碌碌的不奇怪。
就算是觉得打零工有问题，那也是观察他和什么人接触过，却不曾想情报是提前放置好的。
池砚舟能有所发现，盛怀安觉得不错，虽然是晚了一点，但也算亡羊补牢。
且对方是五日一个循环，时间不够久是难以发现的，因此池砚舟能调查到线索，除了个人能力以外，盛怀安觉得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。
毕竟王豪怎么查都不可能查的出来，因为他负责的时候，都还没有经历两个循环。
王豪就算再有能力，也是无用。
因此池砚舟是有运气的成分在，可不管怎么说，他最终发现了这个规律，且将调查推动了一个进度，这个功劳就只会落在他的头上。
谁让领导长脸，那么领导就给谁功劳，这无可厚非。
现在说是推测，但盛怀安心中也明白，大概率是不会错的。
他们情报工作者是不相信巧合的。
那么如此看来，池砚舟和‘破军’是没有关系的，因此哪怕徐南钦有问题，让池砚舟参与调查的决定并没有错。
但此刻盛怀安没有说这些，调查需要一步一步来。
于是说道：“你负责将和张二黑联系的人揪出来，我会告诉你准确的时间，当日出现的人员身份都要掌握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你利用张二黑可以揪出联系人，但对方的身份你不知道，可能还需要等下次联络，你才能找到他。
可盛怀安要的是当次便找到，因此需要池砚舟掌握当日出现的所有人，等利用张二黑确定具体人员后，就要立马进行后续的调查。
工作难度和强度都有，但池砚舟答应的非常干脆，毕竟现在获得重大进展，心里充满干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