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枝枝听到这里,眼底多了对霍成煊这个人的失望。
对方能够在这个时候,提出南栀的脸,那就说明,至少在他的眼里,他并不是完全不介意这件事。
他也认为这是南栀的一个污点。
她沉着脸瞧着他:“所以你是觉得,南栀的脸若是治不好,她就不配拥有幸福是吗?”
“还是你觉得,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高尚,可以说服自己不看外表?”
霍成煊一僵,神色有些狼狈:“我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!我分明是在说你的问题,说你的为人……”
他心里确实是觉得,除了真心爱南栀的自己,没人能不在乎她毁掉的脸,可他也不是傻子,此刻是不能承认的!
容枝枝不耐地道:“我并不在乎我的为人在你眼里如何,所以我也无心与你解释。”
“你若非要觉得当真是我恶毒,是我看不得你们好,那就让你以为。”
“我并不觉得,你这样的人有能力给南栀幸福。”
“从前你能救下南栀,这说明你是个好人,但是也仅此而已了,你或许是个好人,但并非一个对心爱之人,有所担当的人。”
“从你方才的话来看,我更认为我的判断是对的。”
“你且放心,我一定会努力治好南栀的脸,努力让她与值得的人一起过得幸福。”
霍成煊听到这里,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。
拔出了自己腰间的软剑,架到了容枝枝的脖子上:“你如此与我为敌,是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?”
容枝枝的脸上,半点畏惧也无。
淡然瞧着他:“对,我就是觉得你不敢杀我!你父亲需要我与义父来救,且你也清楚我对南栀来说多重要。”
霍成煊气结!
还当真就是如此被面前这个女人,拿住了短处。
容枝枝不紧不慢道:“如果我不是有你不敢害我的把握,我也不会在身边没有一个护卫的时候,便如此激怒你了。”
“霍成煊,摸着你自己的良心,好好想想吧,你和南栀走到这一步,当真是怪我吗?”
“还是你觉得,将所有的责任,都转嫁给我,将一切都说成是我的错,能叫你心里好受一点?”
霍成煊听到这里,手一颤。
手中的剑已然拿不稳了。
“啪嗒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!
只因他扪心自问之后,当真无法欺骗自己,一切都是容枝枝的错……
容枝枝冷着脸从他身边经过,淡声道:“与你一样,我也有过对你恨之入骨,想杀了你的时候,相信你清楚是什么时候!”
霍成煊双拳紧握。
自然是明白她口中说的是什么时候!
便是顾南栀被放血的时候,容枝枝回来狠狠推开他,那会儿的眼神是当真恨不能喝了他的血,啖了他的肉。
回想起来那一刻,他也不得不承认……
容枝枝其实是在乎顾南栀的,并不是自己说的,看不得阿南过得好。
见着容枝枝从他们跟前离开,护卫瞧着霍成煊道:“少盟主,如果您真的恨她,属下帮您悄悄杀了她好了。”
“到时候就算是查到了属下身上,您也大可以说是属下一个人的主意,同您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作为一个堪称愚忠的下属,他实在是看不得容枝枝在自家主子跟前,如此嚣张的样子。
霍成煊哑声道:“不用了!”
护卫:“少盟主?”
霍成煊:“我说不用!”
他没有忘记,当初阿南威胁他的话,如果容枝枝死了,她也会死给他看,不管是不是他所杀。
护卫见此,也不敢再吱声,只是眼底都是凌冽与不快。
……
因着神医要留在这里,给霍老盟主瞧病,偶尔还需要容枝枝打下手,顾南栀的身体也的确是不宜移动,一行人便暂且没有搬离天地盟。
霍成煊倒是有耐心,每日里不是往顾南栀那里送自己亲手做的吃的,便是往那边送她喜欢的花。
容枝枝见他出现在南栀这里,却是没半点好脸色。
还会讽刺他一句:“霍少盟主是不是走错地方了?你父亲可不住在这里,扮演孝子你也不该来此处啊!”
霍成煊气得脸色发青。
他是真的觉得,容枝枝这个人太讨厌了,明明刚来琥城的时候,对方瞧着是一副端庄典雅,十分好说话的模样,也不知眼下这到底算怎么回事。
论起阴阳怪气和讥讽人,他怀疑这个琥城都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。
拳头已经紧了,当真是忍不住又动了杀机。
倒是乘风抱臂道:“小师弟,动手之前,劝你三思。”
上一次他提着剑放在容枝枝的脖子上,他们家夫人是没当多大回事,但是相爷听完脸都沉了。
立刻便将自己和乘云,都放在了夫人身边。
且派人去给霍成煊找了点麻烦,叫他疲于应付,只是没想到即便对方都快被烦死了,却依旧还是坚定地在百忙之间,抽空往顾南栀的身边凑。
顾南栀也警惕地瞧着霍成煊:“如果你想对枝枝不利的话,我们现在就搬走!”
霍成煊只觉得这明明是在自己家,但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,没半个人站在自己身边。
失落地冷嗤了一声,便不快地转身大步离开。
他出去了之后。
顾南栀也瞧了容枝枝一眼,好笑地道:“枝枝,你也莫要再与他起冲突了,我也说了,我与他恩怨两清,他不欠我什么。”
容枝枝撇嘴,倒也没与她说当日霍成煊威胁自己的事。
她自己没当多大回事,也懒得讲。
只是直言道:“根本忍不住!看见他如此就来气,南栀你这么聪明,不会不明白他天天送花送吃的,到底是在想什么!”
这人哪里是真的选他父亲?
他依旧还是想两头都要!先表示自己选父亲,待神医去救人之后,他再来找南栀示好,只要能够让南栀心软,他不就留下南栀了吗?
这么明显的心机,谁看不懂?既然看懂了,容枝枝怎么会不气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