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荣全身被血染红,额头上汗水凝聚而下,
目光从银面人头顶略过,天空蔚蓝澄澈,
这东北的天看也看不够。
只可惜,他半生戎马,拼尽所有,也未能打造一直铁血劲旅,守护这一片土地。
终究是要死在这不知名人的手上,
不知道李二牛这几天去了哪里,若是他在就好了,
毕竟年轻,
他终是老了。
修桥补路的结局就是意难平!!!
收回目光,落在男人脸上,“李二牛家人是你控制起来的,
让他冤枉我?”
男人笑,薄唇轻起,“死的那个人是谁?”
陈荣莞尔,“你真的以为李二牛那么没骨气?”
一只箭带着银光,刺破格子窗。
男人侧身,手接住箭,箭头的锋芒划破修长白皙手指,鲜血从指尖滑落。
门口,光线在李二牛后背形成虚影,如罗汉降临。
十个阴沉着眸光的士兵,倒拖着长刀缓缓前行,长刀在青石板地面上摩擦如怒吼,
“银面,
今天就是你的死期。”
弓箭在银面手中折断,落在地上。
“就凭你们!!!”
李二牛手里的长刀横扫,银面的身子撞破格子窗落在院子。
十个人把他围在当中。
两人一组,进功有序,只是,在银面面前不堪一击,
呼吸间就死了三个。
“将军,快带督军离开。”
李二牛咬了咬牙,拖起来二百多斤的陈荣就走,
银面的身子如鬼魅,拦住去路,一刀刺出,
两个距离最近要去帮忙,却来不及了。
情急之下,李二牛一只手搂着陈荣,一只手抓住长刀。
长刀和骨节的摩擦声清晰可闻。
李二牛脸上的笑容狰狞恐怖。
“兔崽子,你这刀钝的很!!”
哼!
长刀转了半圈,
一双手血肉模糊。
陈荣骂,“兔崽子,你死心眼吗,
松手!!!”
后面的人到了,长刀刺出。
银面抽刀横扫,两个人的脖颈处留下一抹嫣红,长刀停在半空,映射出半米阳光。
“不要管我,
你们这帮榆木疙瘩,
快跑,给陈淮南送信,抓住它!!!”
外面,陈淮南带着十几个亲卫骑马经过,正准备去茶楼见陈元。
路过的时候,听见院子里有声音,感觉特别耳熟。
“我怎么听的是督军大人的声音。”
“将军,我刚才也听到了。”
“走,进去看看!”
话音未落,一颗人头从里面飞出来,落在地上,
眼睛眨了两下就不动了。
“将军,是自己人,出事了。”
陈淮南下马,带着人往里冲。
李二牛背着陈荣,前面有两个兄弟挡在身前。
银面笑眯眯的看着四个人,刚要说话,陈淮南冲进来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李二牛眼睛里闪过惊喜。
“快,抓住他,
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。”
陈淮南来不及问究竟怎么回是,一把长剑已经横扫过来。
后面的亲卫也跟着出手。
银面的手里,突然多出来一个小鼓,手指轻弹。
咚,咚咚咚……
几个人一阵眩晕。
手上的刀剑变成了虚影,心生悲戚,看身边的人,早就变了模样。
“你抢我白月光,我和你拼了……”
“哥,我给你报仇……”
两个意志力最差的亲卫已经把刀刺入对方胸口,
银面一步一步的朝着陈淮南走来,嘴角微扬,“你去杀了陈荣,
你以后就是我的仆人,
生生世世的仆人,
这盛京十三营都要听我的调遣!”
陈淮南的眼睛里还剩下最后一丝清明。
“大将军,快动手,杀了我……”
李二牛闭了闭眼,
陈荣双目赤红,
“畜生,有本事面对面来!!!”
自家兄弟,谁能忍心下手。
“淮南,你再忍忍,
我来弄死他。”
李二牛放下陈荣,拎着刀就往前冲,没走两步,脚步一顿,目光也发生了变化。
这时候,
外面,传来破空声。
巡察三处的人后发先至,
手中长剑刺向银面。
银面迫于无奈,收了铜铃,开始还击。
只是,挡住第一轮攻击后,脸色微变,身子倒退,几个跳跃,就消失在拐角处,隐没在人群中。
李二牛朝着三处的人拱手,“感谢兄弟们出手相助。”
三处的十几个人冷冷的看着李二牛还有陈荣。
“都不要动,
跟我们回衙门。”
李二牛,陈荣不都死了吗,这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。
陈淮南的几个手下挡在三处人前面,拉开架子。
陈荣有气无力的说,“你们退下,
三处的兄弟,过来一个说了算的,
我有话说。”
三处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,一个高个子走了过去。
听陈荣说完以后,脸上露出敬佩神色。
“快,送他们回衙门疗伤。”
李二牛走之前,看了一眼陈淮南,“兄弟,我的家人就交给你了。”
陈淮南点头,拱手,目送几个人离开。
陈淮南重新又推门进屋,按照他说的,挪开靠东墙的一个柜子,下面是一条向下通道。
沿着通道下去,一股子腥臭味扑面而来。
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点燃火把,在下面看到了三具尸体,
一个是李二牛老婆,另外两个是他的孩子,一儿一女,才七八岁。
陈淮南闭了闭眼睛,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通知兄弟们,厚葬李二牛家人。”
交代完毕以后,陈淮南马不停蹄的去了三处衙门。
盛京最好的大夫已经来过,陈荣的手筋能接上,脚筋没办法接上,估计后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。
李二牛废了一只手。
陈淮南听说以后,掩面痛哭。
指天发誓,“大将军,只要有我一口气在,就会抓到幕后的那个人,给你们报仇。”
陈荣摆摆手,“好了,
快点通知巡察使,
就说幕后的那个人出现了。”
知府衙门。
项广陵和南一离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。
项广陵眯着眼睛,南一离似笑非笑的和他对视,两个人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。
“知府大人是有话要说?”
“呵呵,南一离大人恐怕也有很多话要说吧。”
沉默。
能听见树上蝉鸣。
良久,知府收回目光,叹了口气。
“我原本以为,巡察使是至清至廉的人中君子,
却不曾想也是个贪图富贵荣华之人,
王爷恐怕是看错了,
我想请南一离大人给我解释一下,
送出城的是什么东西?”